刘东父是双流人,年轻时入刘湘幕府,后任《济川公报》总编辑等职,1954年被聘为四川省文史馆馆员。刘东父诗书画俱佳,关心时事,热心公益,奖掖后进。他的书画和为人被研究者誉为像水仙花一般“仙姿高韵,独抱幽芳”。
生于诗礼世家
刘东父先生曾为杜甫草堂写了一副楹联:“诗史数千言,秋天一鹗先生骨;草堂三五里,春水群鸥野老心。”他在对联的跋语里写道:“此联为先伯豫波公五十年前为少陵草堂撰书联语,人事变迁,原物早已遗失。为保存先辈遗作,谨为补书,用存一代文献,非敢自逞于豪翰也。一九八〇年四月清明,刘东父重书,时年七十有八。”这件书法作品清俊洒落,遒劲雅正,线条的急缓收放、墨色的浓淡枯湿,令人会心。
遍览刘东父的《旷翁书画》,会发现巴蜀文化体现在书画方面的独特韵味:独特而真率的品性、深厚而旷达的学养、涵融而开阔的智慧。正如一位学人对20世纪四川书法名家进行比较时所说:“我以为(刘)孟伉先生如梅、(谢)无量先生如兰、(余)中英先生如竹、(陈)无垢先生如菊,而东父先生则是凌波仙子。水仙花那仙姿高韵,独抱幽芳正如东父先生其书,如其人。”
刘东父(1902—1980年)名恒壁,字东父,以字行。成都双流人,有《刘东父书洛神赋》《旷翁诗抄》《旷翁书画》等行世。青年时入刘湘幕府,后来出任《济川公报》总编辑、《川康通讯》社社长、《国难三日刊》社长、川康绥靖公署秘书处长、民事处长等。1947年退职回家,鬻字为生,1954年被聘为四川省文史馆馆员。刘东父出身诗礼世家,其曾祖刘沅(字止唐)是清代经学家;祖父刘桂文(字云坳)为晚清进士;外祖父李汝南(字湘石)是书画家;伯伯刘咸荥(字豫波),成都“五老七贤”之一、书法家;叔叔刘咸炘为学者、书法家。
诗书画三绝
刘东父给五儿刘奇晋的《七十生日示儿辈》云:“漫言七十古来稀,马齿徒增未足奇。俭腹空空滋我愧,虚名草草畏人知。迷途困惑尤思追,老境回甘敢自欺。但愿汝曹勤奋勉,劻勷为我答明诗。”诗中表达的是,人一生要不断学习、常常反省,要谦虚自持、勤奋努力,学无止境。刘东父是这样总结自己一生,也是这样走过来的。刘奇晋撰文讲到父亲的学书历程:“他自幼临池,以祖父、外祖父和元代的赵孟頫书法为范本;14岁入尚友书塾,在四叔刘咸炘的指导下,改习颜真卿《家庙碑》和郑道昭《郑文公碑》及《论经书诗》。他24岁到重庆,白天工作,晚上则坚持临池,寒暑无间。在重庆的十年中,仍习赵松雪的行楷书和郑道昭碑,又旁涉汉隶和苏、米行书。在此期间,他的书名渐盛,34岁时回到成都,又研习王羲之书法,对《圣教序》用功最多,以悬肘放大临写,甚见成效,颇得友人称道。新中国成立后,又致力于篆书和草书,取法秦、汉篆和孙过庭《书谱》。”
刘东父亦善绘事,于梅兰竹菊、山水独有心得。书法家、诗人李兴辉在《沁园春·读旷翁诗书画遗作展有感》中赞美道:“三绝遗篇,摩挲妙迹,梅竹幽兰尚溢香。云山望,仰先生风范,水远天长。”
刘东父诗书画三绝,更有清流绝响的人品。他常说:“搞艺术,本来是一种高尚的爱好,一旦变成争夺名利的工具,艺术就没有境界,就会倒退。”自青年时期开始,他就关心时事,热心公益。1937年河南大旱,刘东父在成都举办书法义卖,士人官绅、普通百姓,争相义购,成一时盛事。上世纪50年代初,杜甫草堂开始恢复修建,他不仅积极参与,还推荐家中聘请的雕花木匠孙寿昌参加草堂楹联、牌匾的镌刻。
“文革”结束,书法日兴,刘东父鼓励儿子刘奇晋积极参与书法普及的组织、教育工作。他不仅支持举办书法学校,还参与西蜀最早的书法沙龙——成都市西城区书法组的讲座,为书法组延请蜀中名宿,从文史、书画、鉴定等方面提高书法爱好者的水平。书法组培养了大批书法骨干。刘东父传授书法时,主张重视传统,要读懂古人,于碑于帖皆要仔细审读。主张从学养中去追求艺术性,克服匠气、俗气,他特别强调“俗病无药医”。到晚年仍觉得“现在创新是一个风气”。他说“书法也要发展变化。但是书法是传统艺术,我们是在古人的基础上发展,可以超过古人,但不能前无古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