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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20世纪儒学通志》:20世纪儒学史的拓荒之作

赵卫东  中华读书报  2013-08-01     【字号 打印 关闭

   自从汉武帝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以来,儒家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,便与中华民族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。20世纪是中华民族多灾多难的时代,也是儒家命运多舛的时代,先是“打倒孔家店”,接着又是“批林批孔”。儒家虽然备受打击,但并没有被打倒,而是以其独有的韧性,在20世纪末再度兴起。正因为20世纪的儒学与民族、国家、政治、文化的命运交织在一起,情况错综复杂,难以合理定位。因此,虽然有贺麟的《五十年来的中国哲学》、方克立的《现代新儒家学案》等对20世纪儒学作了局部性的介绍,但却一直没有全面而系统的研究成果。直至《20世纪儒学通志》出版,才填补了20世纪儒学史研究的这一空白。

    《20世纪儒学通志》由著名哲学史家庞朴先生担任主编,由浙江大学出版社正式出版,分为《纪年》、《纪事》与《学案》三个部分,《纪年》、《纪事》各一册,《学案》分上下两册。全书共4册,250万字。《纪年》以年度为线索,记载了自1900至1999年间与儒学相关的学术大事与研究成果,从历时性的角度展现了20世纪儒学发展的历史轨迹,使读者可以直观而迅捷地了解20世纪儒学的历史命运。《纪事》以学术事件为切入点,记载了20世纪所发生的与儒学相关的重大历史事件,其中包括学术运动与思潮、学术刊物、教育与学术机构、学派形成及其主要观点、重大理论问题的讨论等,通过以上要点的介绍,读者可以清晰地把握20世纪儒学的历史变迁。《学案》则以学术人物为中心,详细介绍了42位著名学者的生平与观点,并选录了其部分代表作品,为读者了解20世纪儒学的学派关系与学术传承提供了极大的帮助。

    总起来讲,《通志》具有以下五个方面的特点:

    (一)系统性

    20世纪儒学研究历来是学者们望而生畏的领地,很少有敢于或愿意涉足。目前已有的相关研究成果,大多是对20世纪儒学发展中的某一局部的个案性研究。比如,黄玉顺的《超越知识与价值的紧张———“科学与玄学论战”的哲学问题》,干春松的《制度化儒家及其解体》等,都是对某一问题的研究;颜炳罡的《当代新儒学引论》,郑家栋的《现在新儒学概论》、《当代新儒学史论》、《当代新儒学论衡》等,都是对当代新儒学学派的研究;颜炳罡的《整合与重铸———当代大儒牟宗三先生思想研究》、《牟宗三评传》,郭齐勇的《熊十力思想研究》,景海峰的《熊十力哲学研究》、《梁漱溟评传》,还有方克立主编的《现代新儒家学案》等,都是对儒家人物的研究。以上成果虽然都取得了理论上的突破,但不足之处在于都是个案研究,并非对20世纪儒学的全面而系统的介绍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庞朴先生主编的《通志》的出版,弥补了这一不足与缺憾,是第一部对20世纪儒学进行系统研究的学术著作,具有无法取代的重要价值。

    (二)多维性

    在学术研究中,若对某一个问题、某一个事件、某一种观点或某一个人物展开个案研究,相对来说,是比较容易的。但是,若对某一个历史时段中儒家的相关情况加以全方位、多维度的展现与研究,是比较困难的,更何况还有20世纪儒学境况的复杂性。所以,对20世纪儒学进行全面的研究与梳理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。但庞朴先生及其科研团队却成功地解决了这一难题。《通志》以20世纪儒学的观念为主旨,在强调儒学的综合性、整体性和学术性的基础上,分别从时间、事件、人物等维度作了全方位的审视,展现出了20世纪儒学发展的整体面貌。尤其是《学案》部分,将20世纪儒学代表人物的生平、著作、活动、影响等有机地联系起来,既有时间线索,也有思想线索,从某种意义上讲,真正达到了思想与历史的统一。

    (三)资料性

    要对20世纪这一百年时间儒学的发展进行全面研究,其中一个最困难的问题便是资料的收集与取舍。因为历史的原因,20世纪很多有关儒学的研究资料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存,现存者也大多散落于各种报刊或书籍中,查找或收集起来难度较大;同样因20世纪儒学与民族、国家、政治、文化等问题的交织,有一些材料和内容涉及敏感问题,所以在取舍的时候就需要有一定的智慧。令我们感到欣慰的是,《通志》的编写团队通过自己的努力,顺利解决了以上困难。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这套《通志》,不仅资料详实,而且取舍得当。从某种意义上讲,《通志》本身就是一套研究20世纪儒学必备的工具书与资料书。它为研究者查找相关资料提供了极大的方便。研究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,从时间、事件或人物三个角度来查找自己所需要的资料,尤其是在《学案》中,每一个案主最后都附上了其部分代表性作品,通过它们读者可以了解案主的主要观点与思想倾向,其对于儒学研究的深入与发展功莫大焉。

    (四)客观性

    20世纪的学术界精彩纷呈,全盘西化派、马克思主义与当代新儒家同台演出,学者们对儒学的态度仁智并现,有持全盘肯定态度的保守主义者,有持全盘否定态度的西化论者,还有持马克思主义态度的辩证继承论者,也有持批判继承态度的理性主义者,等等不一。因此,要全面研究20世纪儒学的发展,持什么样的态度,或者说站在什么样的立场,这是至关重要的,其可以直接关涉到最终研究成果的学术价值。《通志》的编者们充分认识到了这一问题的重要性,在组织材料和价值评判时,自始至终坚持着客观的立场,不站在任何一方来进行取舍与评判,而是采取了尊重历史、尊重事实的态度,客观公正地呈现了儒学在这一特殊时期的整体面貌。

    (五)创新性

    《通志》并不是资料的堆砌与梳理,也不是问题的简单说明与人物的普泛介绍,而是一部有明确研究目的严谨的学术著作。《通志》通过对20世纪儒学的历史变迁与整体面貌的详细考察,得出了“20世纪儒学的重要取向即在政治化儒家的消解和生活化儒学的回归”的结论,并以此为思路,对激荡的20世纪儒学,按照自由主义西化派、马克思主义革命派与现代新儒家三派对儒学的各自理解,来组织、整合各派的代表性观点、重要人物和重要事件;尤其突出了20世纪最后20年来以儒学为代表的传统文化在大陆的重受重视、弘扬乃至争论,这不仅极大地丰富了20世纪儒学的发展内涵,而且也具有重要的理论创新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《通志》通过对20世纪儒家文化从受质疑到断裂再到重建过程的描述与反思,就儒家文明如何实现现代转向,提出了基于历史事实的例证。在当今中国社会经济结构、文化形态、价值观念等均发生深刻变化的时代,这对我们思考、解决现代化建设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,具有重要的指导与借鉴价值。同时,《通志》研究的对象虽然是20世纪的中国儒学,但其充分注意到,在全球化的背景下,20世纪的儒学与世界其他文化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。编者们通过对20世纪儒学与基督教、佛教、伊斯兰教等对话的关注与研究,把儒学纳入到整个人类文明的未来发展中进行了考察。他们充分认识到,在20世纪这一世界现代化进程中极为关键的时期,儒学不仅是中国现代化建设中一种宝贵文化资源,而且更是一种国际性思潮,应该在“文明对话”与“全球伦理”的构建中充当重要角色,为人类文明秩序的重建提供可资借鉴的智慧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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